#兰。#
“我与她自那次交手之后就再未能相见,不觉竟已是多年。”将手中刚刚擦拭完毕的刃置于桌面,银色的月光掩在上面,刺骨的冷。
刃上的碰撞出的划痕也好还是鲜血与火淬炼出的灼痕,年头久远的大概是已经无法再使用了。重剑剑柄处的一朵嫣红的兰花形雕纹已经有些缺损,也不知这刃,究竟何人所用,又因何所弃。
窗外飘起了雪,男子擦拭利刃之时不知何时划破了指尖。血滴落在那皑皑白雪上,胜似红梅。兰陵王高长恭初入长安之日,那年冬夜一夜霜雪,铺满了长街。何人立于城楼之下,好心将一把折伞交于自己。
“故事?这刃呀...这刃里,都是她的故事。” 单手抚上脸颊轻轻摘下了面具,青年男子叹了口气,陷入了回忆。沉吟不语,半晌从置于书架上的木盒中拿出了写满字的绢帛。
仿佛回忆里面少女的容颜依旧未改变,正是那镇守关外的巾帼英雄花木兰。少女一人独自站在碉楼之巅,镇守山河万千,护你朝家国一世安全。高长恭翻看着记录着这些年发生的一系列事情的绢帛,白雪映着烛光让他有些困意。不知何时月色何时融入了梦里面,依旧是大唐盛世和那一展红颜。
“木兰定效忠于大唐. 以这铁血忠魂立誓.”一身朝云沐彩霞,她的样子一点点重新浮现。他那时候作为一名刺客,而她是一名未来的将领。
高长恭皱了皱眉,多少年后没想到还会梦到那场命运的分歧点。看着曾经的自己和少女站在时光里面,不禁模糊了视线。
城墙化作烟霾,揉皱了关于这一切的风景线。
“叛变,没有证据,何来一说叛变?我等对大唐忠心耿耿,怎么会..”未等少女说完利刃便出了鞘,衣料的碎片混杂着鲜血,随着一缕海棠色的发。曾经身披战甲的少女,如今穿着经受过拷打之后破烂不堪的囚服。鲜血从捂着胸口的指隙中滴落顺势而下,皓腕处铁锁的暗红色勒痕混着殷红的血痂。
“你的剑。”随着铁器坠地的声音,黑暗中闪过一抹幽紫。木兰看到的大概是烛光照亮的银色面具,以及半张露在外面的俊美脸庞。那人湛蓝的眸子里,像是融了整个夜空和那星屑。随后黑暗再度陷入死寂,仿佛什么都未曾出现过。
惊讶、慌乱、震怒,随着锁链断裂的声音。
狱吏怎么也没能想到,这个遍体鳞伤的家伙居然还能有力气爬起来。
“这种程度能够困住我的话,太天真了。我终于也从你的眼神里读取到了这种情绪啊。”
赤色晕染的夜,血与火烧红了天。
初见即心悠悠,只忆她眉间温柔如初雪落心头。沉入碎月,转眼消失不见。一朵兰花自天边绽放,落地转染了红尘烟云间。
关外,救自己之人便是害自己之人。木兰提着长剑,指着人的背影。
“总是赢,便也是无趣了.”青年男子背对着木兰,摇了摇头。“可愿与我一战?” 接着便是刀剑碰撞的音色和花火了。
多少年后,木兰先一步在战乱中离去。离别之前期间两人未有过任何联系,自边塞一别之后,就此错过。只道二人皆他带着面具,她化作少年。
不远的边关,依稀可见的黄沙漫天。城门下谁人执着长剑,又是谁发如幽兰随柳絮扬了满天,连星辰都倾泻。
谁还在等着谁来,等了多少年。远处谁人一身红梅映雪,谁说要接谁回传说里面。
此去经年,如今他已是兰陵王。少女则不知所踪,只道那长剑的兰花雕纹处一抹鲜红。
只道少女被人写成诗,只道那把长剑成了传说之刃。
身着鸦青色华服的女子看着倒在书案上的男子轻轻笑出了声,脸上幸福的表情丝毫不加掩饰。将衣袍给披在男子肩头便转身注意到了那已经沦为废铁的剑,疑惑的拿起置于角落的红木匣子里。
“长恭,你后悔吗。”恍惚间一抹惊鸿,粉发墨衣。男子不知为何突然惊醒,揉了揉酸涩的眼眶望了望来人。
“子歆,为何还不去睡。”定了定神,垂下眼将来人揽在怀中。
又不知多少年后,皇帝赐他一壶鸠酒。谁人执长剑却晚来一步。兰陵王妃从此踏入佛门,兰陵王临终年仅三十又五。
男子抹去了嘴角的鲜血,恍惚间看见剑匣里那把尘封多年的重剑跌落在自己身侧血泊里。
“木兰..。”